The world is dancing to a song,but I do not know the tune.

【谷菇】奏 04

填坑填坑。

03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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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谷将胶水放在脚边。

“甲子园へ、行く!”的手书被端端正正贴上储物柜门,一角儿蜷在从对面大窗潜游进的日光里。他伸出手指,认真将那里摁好。

指尖抵着的是奉书纸缘,投进眼底的是张揭开一隅的未来绘卷。青空、人群、计分板…场内的最高点属于他。

年轻王牌收回手,将那些细小的、温热的跃动藏起来。

校章反射菱形亮斑,他让目光凝在那附近,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二个夏天就要来了。



“你在做什么?”有人问话。

要盯着提问者的眼睛给出答案,这样才算礼貌。

于是他回过神。

那个人倚着门框,日影徘徊在他周身。同初次相遇时一样,他站在他所站的地方,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

“好久不见啦。”青年歪过脑袋噙着笑,双眼澄明如剪水,静透如秋空。

撞进那样一双眼睛,从开始回溯往事到将已经刻入骨子里的家教抛至脑后只需要零点一秒。

大谷猛地低下头。

“喂,怎么了,”对方笑出声,向前几步,“不愿意看我。我没有一年前好看了吗?”

十七八岁少年人的心停留在某物某处的时间比金鱼记忆更短,大谷或许也一样。太多绚丽的形与色掠过虹膜,极偶尔极偶尔才会留下二三者,悄悄藏进内里深处。

“你在生气吗?”

yuzu走来他身边,执拗地跟着他乱转的视线绕圈,他的眼神别开去哪里,yuzu就绕去哪里。

这样大概特像两个闹别扭的国小三年级生。

大谷揉揉鼻子。

青年终于可以固定在他身前某处。“当上王牌以后脾气见长嘛,还哄不好了。”他拉住他的手臂,扬起眼睛,用力到拗出双眼皮。

年龄差成了被揉搓到边沿模糊的纸笺。

少年的叹息意味着妥协,掌心下的头发柔软光滑。“我没有生气。”

才没在生气。

然后腮帮被戳了。

yuzu戳完他,又展平手掌摸摸那里,哄小孩子的动作。“是不是觉得我忘记啦?上次答应你的话。”他仰视着他,总因笑意眯起的双眼得以显露原本模样。

这样的一双眼睛应该用来盛放所有最美的意象,诸如晴空下泅游在海浪里的蓝鲸、收割净的麦田尽头喷薄而出的朝阳、躺在玻璃柜台里的黑绒布上的宝石,这样的东西,大谷想。而现在,自己的倒影正被收拢在其间。

他摇摇头。

想说的话那么多。




晚饭与训练间有一小段空隙,大谷奔去餐厅同前辈打了招呼,乱七八糟取了些饭团和饮料,又一阵风似的奔出门。

翻过全垒打墙——其实就是堵低矮的砖墙——是片挺开阔的荒地,河水不急不缓在其上穿流。

“我回来了。”少年将饭盒好好护在怀里,拍掉裤腿上的草叶灰尘。

yuzu望着他走近,“不要急不要急。”

铺平便利袋,他们一同将饭团摆好,牛奶一人一瓶。

“你去哪里了?”大谷拆开吸管,垂着眼睛。

那边传来塑料膜蹭动的声响。“没走很远,一直在离你很近的地方。”

他呛了一下,“STK吗?”

青年顺手揪把青草冲他的脑袋丢过来,“我的口味没那么独特谢谢!”

他闹不过他,连连讨饶。刚才那句话在脑中荡了几圈,后知后觉生出暖意。

晚春夕阳在疏阔的地方也不显萧索,细腻的粉红反倒有些微欢喜,河面延伸去远处,就变成极细的线,粼粼波光渐次变浅。



他们很快解决掉晚饭,这时暮色即将要合拢。

“你会去吗?看我们的比赛?”大谷倚着树站好,yuzu坐在草地上,靠在他腿边。

这个角度只能看清他的睫毛与鼻梁,以及稍稍嘟起的唇珠,视线再向下偏一些,就能顺着颈线、从开了两颗纽扣的白衬衫领口溜进去。

“你想让我去吗?”

被反问的人思考了一小会儿,“你答应过的。”

青年的笑声很好听,“还是个小孩子嘛你。”

他急着辩驳,“很快就长大了。”

yuzu也站起来,和他一同靠着树。

四周是熟悉的空气味道、潺潺水声和天幕星空。“我遇到过很多事情——”青年稍微侧身,脸颊同他的肩头之隔一线,“好的坏的。也明白很多道理,就像努力会说谎,却不会白费之类的。”他顿了顿,紧接着一线之隔消失了。

温热波澜从肩头泛开。

“还有努力的人就该站在高处之类的。”yuzu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里藏着笑意。

“懂吗?”

大谷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应当会理解自己绘制的宏图。

这是明暗剪织的时刻。上空的穹影已成靛蓝,最西方还残留着点金色夕阳的灿烂尾迹,这些一切汇聚成异彩的河流,缓慢冲刷过他的胸臆,于是一切可说与不可说的都变得无所谓。

他攥紧球帽的硬质边缘,低低应了一声。


————TBC.

这段应该是11年春夏了,但私心没有写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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