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 is dancing to a song,but I do not know the tune.

风间

一个莫名其妙的灵异梗。

“我”是式神,单数节里的“他”是羽生,双数节里的是晴明(羽生前世)。

STK出没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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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进来了,从通风窗。

差半刻钟七点。

天幕尽头有一点深紫色,今天雪会停。等淡色的光终于从云间裂缝延伸至紫色中央,我嗅了嗅自己。没有冰的味道,没有糖槭树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他喜欢开着床头灯睡觉。

他正俯趴着,我穿过窗帘间罅隙掠过他,他的发丝便从耳后落到眉前。

他会在八点钟左右起来,通常都是偏右。

我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等他睁开眼睛。

串珠门帘末端疏落挂着几颗五芒星,影子颤巍巍浮上墙面,晦暗朦胧。比起星星,它们更像池中游鱼,尾与鳍在水波后影绰袅婷。



八点零五分。

“早上好,”他用手肘支起身体,伸长胳膊捞走充电器上的手机,指尖跟随呼吸灯一起闪烁。他叹气,关掉闹钟,重新躺下来,揉揉眼睛,“今天冷吗?”



2.

黑暗已经过去了。

我在林巅看到稀疏的晨雾,微薄的浅光,绵密的山和白色的河道。河道尽头一朵慢慢移动的光点,橙黄色的,那是人类的火焰。

光行至树下的时候,天将要大亮。

他展袖拂掉灯笼顶的雪花,符纸上桔梗印的朱红色被泅湿一角。

风卷灭蜡烛,从狩衣间飒飒穿过,挟着雪气飞跃河道,待冰面呜咽化作两半后,又呼啸着钻入对面的深林。

“这倒不错。”他端立在原地,淡然如松柏,以披挂风雪之姿。可他并不冷肃,黑色的眼睛里火焰灼灼。

“来吧。”



3.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衣,开门。最微小的动作也能带起气流,也便是风,也便是我。

他接过母亲递来的杯子,仰头灌凉白开,余光瞥来。

于是我腾开了通往盥洗室的必经之路,转身去窗边。



空调外机嗡嗡运作,间有雪片震落时及轻小的脆响。

哗哗的水流声停住了,他打开门,肩膀上搭着毛巾,发间挂着水滴。

“说了好多次啦,你能不能别站在卫生间门口?”他压低声音,边抚胸口边皱眉,“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个正经妖怪啊。”

不是妖怪,是式神。

“还有,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很真诚地摇头,水滴顺势滚落,风比它们先一步洒进衣领。冬晨阳光虚有其表,看来金黄鼎盛,实际热度寥寥,不像他的眼睛,黑色后面藏着火把。

“结弦,来吃饭。”

“来啦。”他大声回应母亲,急急绕开。


你知道的。



4.

冲天火光盘遒如龙,半个天幕亮如正午。冰雪顷时蒸腾,深林鸟兽悲鸣四散,近处枝杈尽数化为焦黑齑粉。

“太作孽了点,是我不对。”战斗结束,他立刻褪去方才的肃杀面孔,从近神之躯变回一个微末的人类,开始俯首对着一截焦木叹气,似是苦恼悲切。



他穿过浓烟和余烬,“你输了。”

法阵严谨,其中无风,连最爱无章乱舞的尘屑都恭顺伏于地面。

“受伤了吗?”他在阵边坐下,卸下乌冠,云烟散去,阳光萦绕,“伤了的话就治好再回去,我不喜欢自己的式神有伤。”



5.

拉杆箱轱辘给雪面留下两道并行的辙痕,我只需顺着辙痕拼凑成的轨道走,轨道尽头就是他。

挑出一片完整的六角雪花实属不易,我让风将它置于他帽圈周围的绒毛上。



他的教练们站在场边。

他在冰上垂首而立。一瞬的功夫,空气便撕裂成两份,扑向天际化为烈火的,降落大地化为风雪的,井然又狂野。

他抬手号令,浮云聚散臣服,霞光犹如顶礼。他再一次化作近神的姿态,回到极久远前那天清晨的磅礴火光里。

他在冰上舞蹈布阵,我掠过冰刀,缠绕着渐次向上,最终也不过是栖在他肩头,化作似有若无的小风,吹动他鬓边的头发。



他听完教练的指导,叉着腰慢慢重新滑回场内。

“好像恢复得不错,开心。”他路过我,笑微微小声道。



6.

他在同客人谈论着什么。

客人身份尊贵,袴边一刀一笛,气度雍容,神色却稍有急躁。

我对他们谈论的事情并无兴趣,便抽身走开,去廊下柱边坐着,呼口气,风卷进竹林,万叶俱响。

“那我便借你几个……”木匣抽盖声,翻卷声。“……名字是最短的咒……”

回过头。

他手中的册子两掌厚,以金色为面为底。

“哦,那他的名字也在当中吗?”客人颇有兴趣的样子。

他以扇遮面,仅露出秀丽双眼,目光绕过窗棱,飞来廊下。“当然。”

“那太好了,将他借与我吧。”客人拍拍案几。

扇骨不轻不重地打在客人手上。

“那可不行,他可是要保护我的。”



7.

我预判失误,今天不是晴天,下午雪很大。

公路上积雪过于深厚,回家时惯常坐的巴士已经停运,一时半会计程车也难打。

“干脆走回去好了。”他似是自言自语,但我知道这是在对我讲。

“好。”



“就让它们落在我身上吧…没关系,我不冷。”他指指永远被阻隔在身体几厘米之外的飞絮,瘪瘪嘴,“路人看到会被吓坏的。”

我便让那阵风离去。没有了遮挡,他的发间,肩头,迅速沾上细细密密的白色。

他低下头专心走路。

“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晴明公,但是都这么久啦,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拉开口罩,白气袅袅浮上,“我不会法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会受伤会难过,我只是个普通人。”

雪片在他鼻尖迅速化为晶莹一滴,他低着头,眼睛掩藏在冬日的暗影里。“我还会害怕呢,晴明公不会吧。”

“嗯。”

他叹口气,“看吧,我不是你找的人。”



8.

我赶到的时候,那位尊贵客人正垂首默默哭泣,他单手握弓,另侧手臂被鲜血浸透。我寻找的那个人正平躺于地,悠悠转醒。

“你总是这样冒进!害我担心!”客人丢掉弓,边拭眼泪边高声责备。

他发髻散乱,面色苍白,衣襟团团血渍,笑容却开怀,“不也没事。”

我将他扶起,他靠在我颈边,吐息柔和,“斩断枷锁而后施展羽翼。这同焚尽朽木新种才得以破土,挖净脓疮新肉才得以长成是一个道理,对吗?”

他在问我。

“这条路当然不好走。非得摧枯拉朽、破而后立不可。在颓垣上重生,见到的黎明也更亮些吧……”他睡着在我怀里。



是夜月光如丝绸。

客人在竹林深处吹笛,我同他坐在廊下饮酒。

他披散着头发,虽有我在身旁,却对月自斟。

“你害怕过吗?”我惯常沉默,这是我对他所发的第一个疑问。

他的笑眼如月皎洁,“我从不追忆苦楚,就算忆起也如流水忽逝。我所行皆为正道,正道如正午明亮,虽有黑夜,但总会天明。

“我心坚固,不曾畏惧。”



9.

他同母亲道过晚安,独自回到卧室。

“一会通风窗会关掉,没有风,你要走了吧。”他靠在床头,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快走吧,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最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事。

“你害怕吗?”

他低下头,略微一哂,“没空考虑怕不怕的事…对于这种事情,我只看得到目标。”

此分此秒,橙黄灯光却同千年前那晚的月光一样。

“我知道了。”

“嗯……哦对了,名字的事……”他弯弯眼睛,“抱歉。”

“不需要了,你们一样。”



10.

我栖身在风间。

我将永远栖身在他周身的风间。


————theEND


哪里写的不清楚请留言(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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