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 is dancing to a song,but I do not know the tune.

【水仙】【点梗】请收回您那该死的怜悯与木头小熊(中)

银翼杀手paro水仙

 @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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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尝试着将自己从混沌中拔出来。

感知回复地很慢。手指尖儿似乎压在人造麻布床单上,星点粗糙触感顺着那里慢慢爬上小臂、手肘、肩膀,脖颈。

上衣没了。他想。

阵风从天花板上来,间隔很规律,强度和湿度大概经过精心设定,乳鸽胸脯般柔软,电子乳鸽。

眼皮重得好像两个Oser局长正站在上面跳舞,他费劲睁开。

对面有扇巨大的窗户,不,不对,是面玻璃墙。后面是巨大的、蓝色的天幕。

“这儿不错吧。”声源就在耳边。

羽生转过头。

是那张跟自己别无二致的脸。

仿生人在床边托着下巴,嘴里嚼着什么东西。他笑了笑,一股子凌驾于人的特别感便淡化了,“警官先生。”

“你在吃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哑。

“薄荷爆珠糖。”对方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金属盒子,弹开盖,倒出两颗绿色小球,送来他嘴边。

“我晕了多久。”赏金猎人推开那只手,糖珠滚落于地,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地上大约有地毯。

仿生人也不恼,顺势收回手,又变成了最初的托腮姿态,“我不知道,快一天?对不起,当时顺手送了两发子弹出来,麻醉剂量有点大,够放倒头熊了吧。”

“我的上衣呢?”

“扔了。”

他支起身。

浓酽的蓝色翻滚扑涌,尽头突兀地嵌着一点红。他稍微眯起眼睛。那是一个高耸细长的字母A,流丽的线条像铁塔,上部绕着金色圆环。

“这支球队在殖民九星很受欢迎。”仿生人裹着皮手套的指尖朝着青空下的醒目红标。他耸耸肩,“很受欢迎。”

羽生深吸一口气,“我不感兴趣。我该杀了你,或者你该杀了我。”

“戾气真重。”对方挑眉,眼睛显得明净。泰瑞尔制造真是不赖,一切配件都有规格内的审美。“你现在手无寸铁,先生。”

“我还有拳头和牙齿。”羽生站起身。双脚立刻淹没在柔软的地毯绒毛里。这是个没有被基皮化的房子,没有尘埃,没有任何污染。

仿生人也站起来,他似乎更高一些,也更锐利。他将手伸进内口袋,掏出薄得像纸似的遥控器,冲着玻璃墙按一下,蓝天顷刻消失,像大雨冲走涂料那样。原本世界的灰败色彩终于回来了,那片土黄色的、微尘和砂砾密布的顶上荒原。

他嚼碎糖果,薄荷味混着威士忌苦味慢慢飘,“跟仿生人肉搏的胜算大概是负数,你的长官没教过你吗,先生。”



这个房间终于逃不过过尘埃的眼睛。

墙体碎裂倒塌崩起的白灰和放射尘有些类似,青灰的坚硬固体滚进绒毯、融成碎屑,床与桌子像被丢出几十码距离的海绵蛋糕,解体到稀烂。

羽生被扣着喉咙抵在玻璃上。

仿生人神情剔透。人们都爱剔透的东西,但剔透过头就显森冷。他开口,“我不会杀死你。我得跟你做交易。”

羽生跪在粉尘里,捂着脖颈咳嗽。

“你拿这个回去交差,”对方蹲下身子,举起一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人造眼球,眼球底部是串泰瑞尔旧型号编码,“这样,你拿到赏金,我拿到自由,怎么样?”

他开始打喷嚏。

仿生人将袋子放在他脚边的废土旁,悉悉索索走开了,不一会又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折回来。

赏金猎人的肩胛感受到了布料的热度。

“我觉得我的移情还挺正常,至少我会关爱人类,不是吗?”对方咧开嘴,环上他鲜血涔涔的后颈。地球上再难见太阳,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或许是殖民星的乍破天光。“我们喝杯酒,然后聊聊?”

羽生拢好衣服,摸了把脸,颧骨边一阵刺痛,“我不喝酒。”

对方拉过他的指尖,含进嘴里,片刻又放出,于是那点血污消失在他唇齿间。“那喝水也行,你是未成年吗,先生。”



仿生人将房间大略收拾了下,腾出一块干净的空地,年轻的猎人坐在那里。

“人类就像布娃娃一样脆弱,不过也像布娃娃一样好修补。”仿生人这样说,一边拿湿布收拾自己胳膊上的血迹,那些都是在为这个人类处理伤口时沾到的。

“你叫什么?”

“YT-942。”

“这是序列号,不是名字。”

“那你叫什么?”

“羽生结弦。”

仿生人将脏兮兮的抹布丢去脑后,“唔,那我就叫yuzu。”

羽生不置可否,“为什么叛逃?”

yuzu坐在一堆垃圾尘埃上,梳起的额发随着人造风浮动,“我不知道。大概因为——”他重新套上手套,“这不是别人为我设定好的选择。”

“很别致的理由。”

“我向您坦白,叛逃时我并没有杀死任何人,我用的是麻醉枪——就像给您用的那样——放倒一些不得不放倒的人,逃到这儿来。”yuzu指指后腰的枪套。

“不是杀没杀人的问题。”羽生望着他,眼神同样澄明,但更柔缓些,“你跳出了人类的控制,打破了平衡,就必须被处理。”

泰瑞尔旧型号嗤笑一声,“自人类第一次制造出我们的那天起,就应当有这样的觉悟:我们与你们间的鸿沟迟早会消失。”

“你是错的。”

对方叹口气,像真人一样略显苦恼地微笑着,“是谁错了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听点歌吧。”yuzu从废墟中掏出遥控器,点击最下方的红色按钮。他微阖眼帘,静静听了几秒,“是《魔笛》,唔。”

如果每个勇士

都能找到魔钟

他的敌人就会

立刻消失无踪

“我没有魔钟,你也没有,先生。”

羽生累了,“我没法跟你做这个交易,这是错的。”

“错误是世界的基石。每个人,和仿生人,一生中都会做出各种各样的错事,它们就像车轮子下面的石子儿,时不时让你颠上两颠罢了,其他什么也影响不了。但它们如影随形,是造物缺陷,是生命的终极诅咒,地球,不,宇宙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逃不过它。”

赏金猎人捂着脑袋,“听你说话真费劲,不过,对于对人类生命无构成过威胁的仿生人,我有权力暂时放你一马。”他将装着眼珠的塑封袋踢到一边,“我不会骗Brian。而你,将在我的担保下,暂住在地球。”

yuzu笑意更深些,那后面隐隐藏匿着倨傲,“哈,比九星上的懦夫们痛快多了。”

“你先扶我起来,”羽生伸出手,仿生人很快拥住他。“飞行器你停哪了?带我去它那儿。我们先回局里交差,你的后续安置就不归我管了。”

yuzu点点头,“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他很累,让自己倚靠在对方身上,“仿生人不会说谎。”

他听到头顶飘来的轻笑。

“坎普夫测试,可以让我做做吗?”

“那你听好,”羽生觉得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仿生人很有趣,“第一个问题:一只黄蜂趴在你手臂上,你会怎么做?”

“杀死它。”yuzu停下来,胳膊穿过他腋下,将他抱在怀里。

羽生感受到了,这个仿生人避开了他所有的伤处。他揉揉被粉尘迷住的眼睛,“第二个:周末去朋友家聚会,你看到了他的壁炉——那种长着节瘤的松木做成的漂亮货,上面还挂着霍加皮——也就是雄鹿的脑袋。你会怎么反应?”

仿生人睫毛晃动,抱着他的手臂却很稳,“我不知道,夸夸他的品味?”

“不问了。”

标准的仿生人:缺乏对动物与植物的同情与怜悯。

“您大概在默默吐槽我缺乏爱心?”yuzu吹吹他的刘海,让两双相似的眼睛毫无阻隔的对视。下一秒,他俯下身,噙住了怀里这个人类的嘴唇。

赏金猎人拼命推开他。

“我还挺喜欢您的,先生。这能证明我像个人吗?”

羽生试图抹掉留在上唇的其他生物的温度,“适得其反。正常人类一般不会对同性产生这种感情。”

仿生人踹开大门,黄尘片刻间充满了他们身边的所有空隙。

人类下意识地将脸埋进对方胸口。

于是对方的声音,通过胸腔共鸣、走过一个个电子元件、径直奔进他的耳朵。

“这真是可惜。”


——————tbc.

lofter的敏感词真的是……打斗场面都没法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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